【文化掠影】
《敦煌颂》——
弘大而深邃的精神空间
MV《敦煌颂》画面
杨建仁
金秋时节,大美敦煌。第八届丝绸之路(敦煌)国际文化博览会开幕前夕,由著名作家叶舟作词,知名青年音乐人段兴华作曲,奔流新闻制作并联合甘肃国际传播中心出品发布的一首MV《敦煌颂》,在各大网络平台广为传播,瞬间掀起了一股汹涌澎湃的“敦煌颂”热潮。
第八届丝绸之路(敦煌)国际文化博览会开幕式当天晚上,叶舟从敦煌发来一张深夜拍摄的照片,在一束强光的照射下,由贾平凹书写,雕刻在一块质地厚重、纹理清晰的石头上的10个金色大字:“敦煌叶舟文学创作基地”,金光闪闪,熠熠生辉,给人一种庄重的伟岸和肃穆的力量。第二天早晨6点刚过,叶舟又发来当天《人民日报》大地副刊头条发表他的文章《〈敦煌颂〉只有八句》。我立马回复:“天时地利人和。”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,《敦煌颂》并不长,只有短短的八句:“一沙一叶一佛像,一山一泉一故乡。一窟一墙一坛场,一笔一画一颂唱。一卷一纸一苍茫,一秋一春一照亮。一天一地一念想,一世一生一敦煌。”这首看似信手拈来的八句歌词,不是叶舟刻意撰写的应景之作,也不是心血来潮的急就之章,而是被敦煌文化喂养了30多年后,自然盛放的一朵最静美的莲花。
敦煌之于叶舟,就是一生魂牵梦萦的思念,就是一世不弃不离的陪侍,就是一命所系所悬的天空,就是一辈子躬身叩拜的大地。20世纪90年代,大学毕业不久的叶舟,利用业余时间,身背行囊,孤身一人行走在祁连山下的河西四郡和两关之间,一次次触摸戈壁、沙漠、胡杨、绿洲的心灵褶皱,一遍遍倾听风沙、飞雪、驼铃、马嘶的酣畅交响,终于在辽阔而神圣的敦煌,找到了他安妥灵魂的归宿。于是,他扑下身子,像淘金者一样没日没夜地,捞取着散落在泥沙中的闪光颗粒。然后用整整10年的时间,锻造出一部名叫《大敦煌》的诗文集。如今,这本诗文集仍在畅销,“大敦煌”这三个字也成了常见词汇。此后,在长达20多年的时间里,叶舟陆续写出了《敦煌诗经》《蓝色的敦煌》《敦煌本纪》《敦煌消息》等篇什,这些作品,大气、健朗、清洁、明亮,拓宽了敦煌题材的新气象,被文艺界称之为“叶舟的敦煌现象”。
所以《敦煌颂》不是叶舟的偶然所得,引发热度也不是巧合之遇,而是叶舟在用文字持续开窟造像时,用心用情描绘的最精美的一笔。虽然仅有八句,却以极简的文字,构建了一个宏大而深邃的文学和精神空间,其价值不仅在于语言的艺术性,更在于对敦煌文化内核的凝练表达与哲学思考。
全首歌词连续使用24个“一”,形成独特的计数诗风格。这种重复并非单调,而是通过“一”的叠加营造出庄严的仪式感和时空的延展性。每一处“一”既是具体事物的单元,也是无限时空的微小切片,暗示敦煌文化由无数个体细节汇聚而成,宏大而精微。歌词选取的意象具有典型的文化符号特征,“沙”“叶”“山”“泉”等自然元素,指向敦煌的地理环境与生命本源;“佛像”“窟”“墙”“坛场”“笔”“画”等人文符号,对应敦煌的宗教、艺术与历史积淀;“苍茫”“照亮”“念想”等抽象概念,则升华至精神层面。意象由实入虚,层层递进,形成从物质到精神、从个体到永恒的立体画面。每句采用“一X一X一X”的固定结构,工整对仗,朗朗上口,兼具民歌的复沓美与古典诗词的格律感。这种形式上的统一性与敦煌文化中“秩序与和谐”的美学理念相契合,同时通过尾韵“像”“乡”“场”“唱”“茫”“亮”“想”“煌”形成音韵闭环,象征文化的完整与传承。歌词将敦煌提升为跨越时空的文化坐标,呼唤人们对文化根脉的崇敬和守护。
《敦煌颂》的文学力量正源于其“极小形式”与“极大内涵”的矛盾统一:八句歌词犹如一枚文化胶囊,浓缩了敦煌的物理空间、历史层积与精神维度。它不仅是敦煌的颂歌,更是对所有人类文明的隐喻——文明由无数“一”构成,每一个“一”都值得敬畏,而正是这些微小单元的集合,照亮了人类存在的苍茫与壮丽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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