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寒岁暮 品诗过冬
胡杨雪凇 新华社发
朱永明
雪花飘飘，草木萧瑟，山川氤氲。一年四季，冬至为重。古人对节气的命名，非常富有深意。《周礼·春官·神仕》中说：“以冬日至，致天神人鬼。”古代冬至日，百官要朝贺君王，举国庆贺。唐朝，“冬至大礼，朝参并六品清官，服朱衣，以下通服袴褶。”（《唐会要》）宋代冬至，祠部放节假七日，“三日之内，店肆皆罢市，垂帘饮博，谓之‘做节’”。明朝，“十一月冬至日，百官贺冬毕，吉服三日，具红笺互拜，朱衣交于衢”。在现代人的心目中，冬至并非节日，它只是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节气，和夏至一样，是寒冷、炎热时刻到来的标志。但现在人们常说“冬至大如年”。《中原民俗丛书》中，已将冬至纳入中国传统节日中，年复一年，随着人们对冬至节气的在意和重视，冬至也逐步上升为民间节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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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已尽，冬意重：美食盘中念冬至
“冬至节，用手捏”是甘肃民间广泛流传的一句谚语。冬至这一天，最令人快活的事情就是吃饺子，家家户户包饺子，大街小巷卖饺子。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吞咽进肚子里，抖抖身子，浑身上下都是舒畅暖和的。甘肃民间还流行着一种说法，冬至不吃饺子，出门会冻掉耳朵。其实，冬至吃饺子的习俗，据说是为了纪念关心百姓疾苦的东汉神医张仲景。端午吃粽子，冬至吃饺子，无不寄托着民间浓浓的乡情味和烟火气。
冬至过后是腊八，因此民间有句谚语“吃了腊八饭，忙着把年办”，这个忙是人们为过年而开始忙碌。过年除了备年货之外，还要打扫屋舍。屋里屋外，锅碗瓢盆，沟沟坎坎，角角落落，都要仔细地清扫一遍，其意在扫除一年的尘垢，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。新年里，人们也吃饺子，但新年吃饺子寓意“吉利”，以示辞旧迎新。元代诗人王丹桂在词《春从天上来·冬至日》中说：“兔走乌奔。竞西没东生，四序潜分。亚岁方迎，万户千门。欢笑共庆良辰。”这首词的开头遣用“走”“奔”“竞”等一系列动词，写日月在太空中的竞相运行，一个刚在西边沉下，一个又从东方升起，春、夏、秋、冬四季就这样变换更迭，这种形式上的更替之快，给人造成思绪上的忙碌，于是冬至一到，人们便想起腊八，腊八节过后，转眼间又是春节了。
冬至吃饺子还有一说是为纪念开天辟地的丰功伟绩。中国古代的历法常以冬至为“历元”。一年的冬至时刻，如同天体运动的初始状态，是天地开辟之时，因此古人把冬至当作是天地开辟的纪念日。今天见到的饺子另一种形状叫“馄饨”，北齐文学家颜之推记有：“今之馄饨，形如偃月，天下通食也。”可见北齐时馄饨外形如今日之饺子，而尺寸尚无记载。由此得知，冬至在古代可是备受重视的一个节日，尤其是在生活比较贫困的年代里，人们更是期盼着冬至节的饺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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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未尽，春犹来：古诗词里话冬至
杜甫有《冬至》诗云：“……杖藜雪后临丹壑，鸣玉朝来散紫宸。心折此时无一寸，路迷何处见三秦。”（《全唐诗》231卷）冬至是一年四季中比较寒冷的时候，远山白雪皑皑，北方大地上，光秃秃的树木在寒冷的天空下耸立，猎猎肃风，裹着严寒，狂吹猛刮。土拨鼠们蹿出洞口，晒晒短暂的日头。孩子们蜷缩在被窝里等着日头落下庭院，老人们则围着火炉，喝着罐罐茶……冬至前后，一场大雪，裹噬树梢檐头的尘埃，万物在宁静中孕育着新生，日头在寒气中散发出暖意。冬至在阳历12月21日左右开始，第一天为冬至节。这一天太阳直射南回归线，因此北半球白昼最短，但冬至以后太阳直射的位置逐渐北移，白昼也就逐渐增长。冬至也是期望之日，人们期盼的春天正从远处缓缓走来。
杜甫于公元766年冬至日在夔州写下《小至》一诗：“天时人事日相催，冬至阳生春又来。刺绣五纹添弱线，吹葭六琯动浮灰。岸容待腊将舒柳，山意冲寒欲放梅。云物不殊乡国异，教儿且覆掌中杯。”（《全唐诗·卷231》）冬至日起，白天逐渐增长；冬至过后就是腊月，过了“腊八”（腊月初八），白昼明显再增长，民间有谚语说“过一腊八，长一杈把”。从杜甫的《小至》诗看，冬至一到，刺绣工人要增添丝线，进入腊月，河岸上柳条舒展，山岭上梅花欲放，这一切都会冲淡寒意。冬至一过，阳气开始上升，春意逐渐回暖，人们便看到了春天的希望。王丹桂的词《春从天上来·冬至日》中又说：“玄元大哉造化，渐梅蕊飘香，槛竹偷春。”意思为随着阳气的上升，梅花渐渐地开始飘香，井栏旁的竹子开始暗暗绽露出丝丝春意。可见天地阳气，统领着大自然，开创万物。从古代诗词里看，古人的这些期望都为后人提供了心理上的慰藉。
此外，冬至也是祭祀先祖的时节。冬至，中国北方的部分地区都要给已故的亲人烧纸送钱，让亡人去买衣御冬。因为冬至过后，一年四季中最寒冷的天气即将来临。日月无尽，雪落又至，而冬至的“至”，意蕴有二：一是冬天停止，二是春天开始，但春天是从九九八十一天中走来。冬至一过就进入八十一天的数九寒天。尤其是头九，甘肃民间留下谚语：“头九硬，二九软，三九过去冻破脸。”
雪花飘飘，寒风肆虐，大地苍茫。为了从精神上战胜严寒，古人们又说：“五九六九，抬头看柳，七九八九，走路的个个撒手。”其实数九结束以后，天气的变化还要看惊蛰。惊蛰这一天若天气晴好，地则逐渐回暖；若是下雪，数九后转，于是又有“惊蛰滴一点，九九往后转”之说。
添暖衣，御寒冷：数九寒天祈平安
古代有无名氏写过一首小令曰：“十一月暖律通，应黄钟，刺绣暗添一线功。小帘栊，斗帐中，玉软香浓，醉枕梅花梦。”（《中吕·迎仙客》）中国古代有“十二平均律”之说，十二平均律中，奇数六律为“律”，偶数六律为“吕”，由此推断，十一月属律，即为阳律。十一月冬至开始，随着北半球的日照渐长，气候转暖，故称暖律。
大致推算起来，数九天最冷期约40天，一般到五九中旬才觉稍热，于是说“五九四十五，开门寻暖处”。倘若老天数次降雪，寒冷强度可能持续到六九，因此御寒、防冻便成为头等大事。且冬至起要格外注意保暖，根据气温变化及时增添衣物；坚持适当运动，早睡晚起，保持足够的睡眠；清晨饮温水，稀释血液；减少不见太阳的晨练。
冬至后路面已处处结冰，冰天雪地尽量减少开车，行走时要格外当心，做到小心慢行。在数九天里要保持心态平和，可通过静坐、写书法、听舒缓音乐等方式疏解压力，同时，尽量多参加社交活动，与家人、朋友交流沟通，避免过度思虑或激动，以免扰动体内气血运行。
冬至也是祈福之日。在甘肃南部的一些农村，冬至这一天清晨要向门口泼水，示为祈福。水在中国文化中有“财源”之象征，冬至泼水意在消除尘埃的同时，也有祈福保平安的意蕴。我们要相信，冬至过后，时光进入新年，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就在不远处等着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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